part of me wanted to stay, part of me wanted to leave

寒假的時候又回台灣一趟。

12/18星期六在梅華家吃烤火雞的時候，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


說27號要住院，28號要開刀。
開大刀，需要住院五天。

聽到的當下人都傻住了，卻還要裝鎮定的繼續講話。
掛了電話之後，cried, big time. 怎麼這麼突然？

想到自己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的腹腔鏡就夠我受的了，現在媽媽肚子要開大刀...
i know just too well how painful it is.
想到wadi三年的期限到了，年底要回印尼，重新辦文件，兩個禮拜後才會再來。
雖然媽媽一直說不用回去，說爸爸可以照顧，阿姨們也都在，趕快把論文的東西用好。
雖然佛羅里達road trip的所有東西都訂好了，這次沒有去以後應該也不會有時間。
但是心裡還是覺得放不下，開刀沒有媽媽想像中的那麼輕鬆的。
而且爸爸感覺整個就是不可靠，最後還是決定回去。

連兩天通電話後，爸爸終於說，如果我想要回去就讓我回去。
12/20星期一訂好機票，12/25飛，12/26晚上到。

12/27號晚上打完麻將之後，媽媽拖著一個小行李箱，一個人坐火車去台北，到醫院去報到。
樣子看起來好像要出國度假似的。

媽媽隔天早上十點半要進手術室。
跟爸爸兩人隔天早上六點起床，坐八點二十二分的自強號到台北，
轉十多分鐘的捷運，再走路到醫院。
我想我如果沒有回去，爸爸應該會在台北車站迷路。

雖然媽媽叫哥哥晚上再到醫院去，但是早上的時候哥哥也來了。
時間一到，媽媽躺在醫療床上被推走，哥哥跟爸爸到二樓開刀房外等，我留在病房顧東西。
It's good that the hospital has free Internet.

將近一點時分，媽媽從恢復室出來被推回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媽媽感覺好小，還有嘴唇沒有血色的紫。
and I saw the surprisingly resemblance mom bears to grandma.
there was one moment I thought it's grandma in bed not mom.
but then the fact that I just saw grandma off to auntie's home yesterday pulled me back to where I was--the hospital.

哥哥轉述醫生說法，手術很順利，吃東西沒有限制，希望媽媽晚上就可以下床走路。
護士小姐接著進來裝止痛劑點滴（媽媽很怕痛，所以自費六千塊裝止痛點滴。），
還有交代它的用法。
然後哥哥就回家休息，晚上再來跟我們換班。

麻醉退的差不多，媽媽真正醒來（開口講話）的時候是下午四點。
虛弱的聲音開口第一句話是想要上廁所。
因為裝了導尿管很不舒服，會一直有尿意，會很想上廁所。
但是也因為導尿管，不用起床去上廁所，尿都會接到尿袋裡。
媽媽一直說想要上廁所，我也只好一直說你有裝導尿管，不用去廁所。

接下來講的話是好痛，要我再幫她按止痛點滴來增加劑量。
痛到沒有力氣按止痛點滴，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

想要喝水。
到護理站去要吸管，插在保溫杯裡湊近媽媽的嘴巴，讓媽媽喝水潤潤乾裂無血色的嘴唇。
也只有小小啜飲幾口。

喝完水後過一陣子開始嘔吐。
麻醉副作用跟止痛針的副作用開始（頭暈噁心想吐）。
牽動到傷口，於是媽媽的眼淚也跟著一起滴下來。
沒有吃東西，吐的只有水。
想說多少要吃一點，試著剝了幾顆葡萄讓媽媽吃，結果還是都到塑膠袋裡去。
scenes that are all too familiar.

能夠做的只有去護理站多拿幾個塑膠袋在媽媽枕頭旁邊隨時預備著。
晚上要下床走路是不可能了。

晚上哥哥來，跟哥哥交接後，跟爸爸一起回家。

symptoms continued on to the second day.
住院第一天晚上開始沒有吃東西，昨天一整天也沒有吃東西。
早上買了粥來，但是卻沒有胃口吃。

暈眩持續。
只能維持同一個姿勢躺在床上，一個轉頭就會吐。
試著幫媽媽按摩，不停，希望可以減輕一些她的痛苦。

繼續吃什麼吐什麼，連喝水也是。
吐到身體因為沒有電解質而手腳發麻。
躺在床上的媽媽因為極度不舒服發出唉哼聲，能做的也只能繼續幫她按摩。

一點都沒有好轉，到了下午跟媽媽說，希望她可以多忍著痛一點，不要再打止痛點滴了。
不然只會繼續暈眩跟嘔吐而已，沒有吃東西更沒有復原的體力。
然後請護士把止痛點滴拿掉。

因為躺著頭很暈，所以有試著坐起來。
肚子有傷口，不太能自己出力，所以每次起床都是我跟爸爸把媽媽架起來。
這天唯一的進步是晚上試著下床走路。
但是走了幾步又虛弱的躺回床上。

停了止痛點滴，第三天終於有點胃口吃東西了。
開始吃白稀飯配小菜。中午還到醫院對面買了鱸魚湯。
但是一次也都只有吃一點點，不過已經進步很多。
這天承認錯估情勢，要是知道開刀這麼難過，寧願包尿布也不要開這個刀。

接下來進步的越來越快。
第四天已經可以坐起來打毛線。
我開始走遠一點去explore醫院附近吃的東西。
發現原來我就在東區有很多好吃東西的地方！
終於也吃了很多小吃類的食物。

第五天我在醫院當洗頭小妹幫媽媽洗頭。
媽媽已經急著想出院了。

第六天終於得到醫生許可，出院回家了。

媽媽人緣很好，住院期間跟出院後都很多人來探病。
探病的阿姨們帶來了雞精、燕窩、靈芝、高級蘋果、巨無霸水梨、還有特級櫻桃。
託媽媽的福，我也吃了不少高級貨。
媽媽還說，爸爸跟本就是到醫院度假的，沒做什麼事，吃的倒是不比人家少又好。

出院三天後，重出江湖開始打麻將。
我想媽媽復原的狀況應該是非常好吧 XD
所以抓住在台灣剩下的幾天時間，去了新竹，吃了乾杯，還逛了花博。
(再次感謝台灣捧由的招待與陪伴)

i'm just glad that i went back, to be there to take care of mom.
連續往返醫院跟家裡五六天，其實也會累。
媽媽照顧我太多太多次，比起來，這一點什麼都不是。
這是我第一次照顧媽媽，也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只是離開台灣的時候，也跟在美國一樣。
part of me wanted to stay, part of me wanted to leave
總是有捨不得的人。